故意找辙回避。
就知道在忽悠人，什么小太阳什么讨人喜欢，讨谁的喜欢啊？弯弯绕绕全他妈鬼话，真喜欢直接说一句“我喜欢你”不就得了？
他转头看向桌上的检查单，报告上记录着小家伙的详细数据，一句“可见胎芽回声，胎心搏动良好”叫他难受。
都有心跳了，是个活的。
其实小满能接受医生的建议，只是太不甘心了，不甘心自己想利用孩子来绑人的阴暗想法被老天看穿，先给他甜头，再狠狠给他一棒子，也不甘心自己昨晚被拒绝，现在又被忽悠。
除了利用身体留住人，他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讨叶琎的喜欢。
等继父挂了工作上的来电，小满收起情绪尽量让自己显得懂事儿，可情绪不是风筝，他做不到收放自如，还是有点舍不得陪他熬过高考的小家伙。
“算了，”他藏不住的憋屈跟着话一块儿往外飘，“你有事儿你走，给我转点钱，我自己解决……我是喜欢你才听你话的，我又不傻，用不着你硬夸。”
诊室不能久待，手术需尽快安排，秘书又来一通电话，叶琎分身乏术，在极短的时间内冷静思考出最稳妥的解决方式。
小王八要结果，那就给个结果吧。
兴许过上一年半载，这小子在大学里交了新朋友或哪天对他没了新鲜劲儿，会主动选择分开，是他自己顾虑重，嫌谈感情麻烦不愿投入精力，况且跟一孩子谈什么感情，过家家么？
“我四十了，小满。”
小满抬头，对上继父略深的目光，那张让他最开始见色起意的面容并不严肃，是他手机里曾偷拍过的样子。
他忽地预感不好，是不是自己连唯一能利用的身体都不行了？叶琎要甩他了？所谓的负责是陪他来医院？妈的不行，幸好昨晚把承诺偷录下来了，没说期限那就是一辈子！
“四十又怎么了？我还十八呢，你不就比我多吃二十二年饭吗？有什么了不起的，等你老了牙掉光了，我再吃二十二年追上你。”
“……”
有些话到头来，心里装不住了。叶琎看着眼里只有他的大男孩儿，五官秀气，依然是初见时的青涩模样。
谁能想到这么青涩的一个孩子，肚子里揣了个小的，是他这继父造的孽，说出去都得遭人唾弃，他到这个年纪没什么不能承受的，但一个人生刚开始的孩子就未必了。
“你年轻有活力，跟你在一块儿有时候我觉得自己也年轻了，感觉挺好，但我这年纪确实半只脚进了棺材，”叶琎停了半秒接着道，“不是不喜欢，是不能喜欢。”
“……”小满一下想起自己曾经飙过的脏话，再听继父这样讲，又内疚又欣喜，所以叶琎不是不喜欢他，是嫌自己岁数太大了配不上年轻的他？
希望被重燃，他起身一把抱住继父及时认错，并吹上真心实意的彩虹屁。
“是我不好，狗嘴里吐不出象牙，气头上乱说话，你也年轻有活力，一点都不老，真的，如狼似虎特别猛，看着就不像四十的，身材又好长得又帅，要丑我还瞧不上呢。”
“……”
“再说了，男人四十一枝花。”小满说着拿脑袋直拱继父脖子，鼻尖贴着皮肤跟痴汉一样使劲嗅，“你看你多香啊，把我勾成一大馋逼，看见你就腿软走不动道儿，天天馋你，在图书馆里见你一次馋一次，做梦都馋你，后来你不来了，一直不来。”
“……”
有热气呼在脖子上，谈不了半点，实在没法好好谈话，到底谁在硬夸？这小王八……叶琎服得够够的，没一点辙。
他抱了下口没遮拦的黏人精，“都哪儿学来的鬼话？别瞎蹭，医生来了。”
“啊。”小满差点忘了还在医院，忙老实坐回凳子上，没注意到继父眼里的笑意，又忍不住小声喊，“老公。”
叶琎应了声，听见小王八悄悄问他：“你刚那意思是不是喜欢我？”
是喜欢么？
“别说不能，喜欢就直说，我让你喜欢，随便喜欢。”
面对热情坦率的表达，叶琎感受到当下的情绪，小王八最近天天闹腾，从查出怀孕后越发没大没小，李芸一走，当晚睡进他房间黏了他整整一宿，胳膊被枕麻了还得起来弄早饭，就因为小王八想吃他亲手煮的面。
他抬手揉了揉继子脑袋，“听明白了还问？”
“那肯定得问清楚，”见医生没来，小满抓紧补充，“我是不是升级了？”
“升什么级？”
“从炮友升级成你老婆啊。”
“……”
交朋友是交朋友，叶琎能给继子的结果只到这一层，准备投入的精力也有限，他想纠正一番，但考虑到报告单上的小东西，便含糊答应下来。
赶巧老同学媳妇儿过来敲门，手术约在后天上午，缴完费，困扰他多日的问题得以圆满解决，才松口气，刚回车上就被继子闹着要一个正式的表白，还得叫“老婆”，够要命的。
怕继父不适应，小满酸溜溜地解释起来：“你以前管那谁叫媳妇儿是不是？他是他，我是我，你得叫我老婆才行，我不跟他一样！”
“……”叶琎心里就俩字儿，幼稚。
小满偷偷打开手机里的录音功能，催着继父：“快点嘛老公，害什么臊，你岁数比我大，脸皮应该比我厚啊，说句‘老婆我喜欢你’很难吗？”
“不难，但我岁数大了，不习惯。”叶琎跟不上小年轻的恋爱模式，也是真的叫不出口。
“多叫几次就习惯了，实在不行那咱俩换一换，你叫我老公，我叫你老婆，这样好了吧？”
又鬼话连篇，叶琎直接转开话题：“有话回家说，我先开车，西瓜还想吃么？”
“叫别人能习惯，叫我就不习惯了，这是喜欢吗？我网上查了，有的说做完无痛以后肚子很疼，有的还遭罪呢，你要真心疼我……操，就你事儿多。”小满没忍住爆了粗，忿忿不平地妥协了。
“以后我才是你媳妇儿，你叫的时候，不能想到他。”
叶琎提前了解过手术的风险和术后遗症，拜访老同学的那天晚上，他把继子哄睡了，在书房里待了很久，越了解情况越担心，尽管手术比较成熟，可继子身体不同，他担心每一个可能发生的意外。
真出点意外，他没法给李芸交代，也对不起小王八。
十八岁的年纪就该活蹦乱跳，有朝气有活力，哪怕天天闹腾，也像个会发光发热的小太阳一样，讨人喜欢。
回到家，叶琎外放了他鲜少表露的情绪，把闹脾气的小王八抱到腿上哄了又哄，明确告诉小王八，自己和方知煦早已是过去式，以后嘴上把个门，别动不动拎出来说一通，幼稚得找抽。
“给我带耳朵听进去，我忙前忙后围着谁转？有工